moon  

到底什麼是「原諒」?

我一直覺得,我的基因裡天生缺乏「原諒」這個結構,我不懂原諒。

我當然知道沈醉在過去傷痛中是一件對不起自己的行為模式,然而所有傷痛多半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漸漸蒙上一層灰,漸漸的少想起了、漸漸的不作惡夢了、漸漸的被接續的生活流沖淡了,但,猛然接觸到頻率相似的刺激,痛楚仍會不由自主的醒來,不同的只是比過去明白了多說無益,所以取而代之一種淡然的麻木、僵直。

原諒了,就能不痛嗎?那麼,誰來教會我原諒?

 

***                  ***                  ***

存在主義的團諮大師Yalom有本著作《叔本華的眼淚》,裡面有這麼一段:

「你們之間的事把每一件事都扭曲了;妳無法忘掉過去,也無法原諒他。」

「那件『事』?你把它說得好像指甲旁的肉刺,它不只是一件事。說到原諒,你難道不知道有些事是無法原諒的嗎?」

「妳無法原諒不表示那件事是無法原諒的。不可原諒是把責任放在自身之外,而不肯原諒是自己承擔拒絕原諒的責任。差別就在於為自己所做的承擔責任,或是怪罪到別人身上?」

 

多年來,這些話語在我腦中迴旋不去。我在想,我的責任是什麼?

是我一開始就不該跟一個嘴上說自己方才已經分手卻無法停止對前女友愧疚的人陷入交往,還是我一開始就該恐怖睿智卻不理智的切斷他跟前女友的一切聯繫?怎麼切?

女性的直覺一向很準,當初我的直覺告訴我「他就是你尋覓的那一個」,事實也證明我的直覺沒錯,我們相伴至今已經多年,昨夜我們相偕至頂樓看著我從未見過的明亮月色。

但我還是無法原諒他在我們交往一年多時,方才對我說出「我想跟妳永遠走下去」的一週後,正是我回台北一週,回到他身邊的那夜,他說:「我忽然覺得妳好陌生,我想我該跟妳分手。」

原因是,在我不在的那一週,他跟前女友談心敘舊,對方的哭訴又再次讓他想起他們過去的熟悉,以及愧疚。他說,他對不起她,所以現在不該跟我如此幸福。

我做錯了什麼嗎?

那個夜晚我們說了一整夜電話,他居然要我假想我們分開10年後再見的光景,這算什麼,加速摧殘我的精神與心智嗎?

讓我更痛很我自己的,是一向理性又高自尊的我,過去一樣以不吃回頭草為原則的我,居然也聲淚俱下的說出「我們不要分手好不好」這樣的懇求,因為我真的不懂我為什麼必須無辜的失去這段愛情。

(待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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